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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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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0章

一夜過去。

天際漸漸亮了起來。

薄霧在山澗中升起, 伴隨著嘰嘰喳喳的小鳥聲,一縷金色的陽光穿透薄霧再照進了獨棟的別墅上。

前院是清澈的泳池,陽光灑在碧藍色的水面折射出閃閃金光。後院的花園滿是鮮花。

楚月檸起了個大早, 推開了臥室的窗戶。

一股夾雜著山間泥土香氣,稍感濕潤的風就吹了進來。

今日要錄制風水節目。

想了想衛硯臨最近學的風水陣法,她又拿起放在臥室大桌上的大哥大, 撥通了風水鋪的電話。

將事情簡單的交代完,衛硯臨二話沒說答應下來, 在風水鋪外掛上歇業的牌子,兩人又約了見面的地方。

“家姐!”

一道興沖沖的聲音打斷了談話,楚月檸掛斷電話回過頭。

臥室門被推開, 少女頂著兩顆大大的黑眼圈, 穿著校服,單肩挎著書包,叼著吐司探頭進來。

楚怡昨晚很興奮, 樓上樓下一共有六個房間,她挑來挑去, 最後依然選在隔壁。

美名其曰,不能夠遠離姐姐。

結果因為第一晚住豪宅太興奮,失了眠。

楚怡叼著吐司, 笑呵呵:“家姐,我去上學啦, 廚房的冰箱有食材,烤了吐司,你千萬記得吃啊, 不準餓肚子。”

楚怡之前就發現了,姐姐有時候不吃早餐就直接去了廟街。

身體是大件事嘛, 不吃早餐會出問題的,她可不準。

“你等下,我和你一起下去。”楚月檸打開衣櫃,準備換下家居服一起下山。

楚怡搖頭拒絕,咬著的吐司到了手上,笑瞇瞇的撒嬌:“家姐,我長大啦,不是三歲小女孩,昨日就有好好研究過去學校的路線,下邊有城巴嘛,剛好可以到學校的門口。就算沒有城巴,我也可以搭計程車。”

“家姐還要去廟街,送我的話很浪費時間。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情,不用擔心我。”

楚月檸認真考慮了下,點了頭:“你這兩日先坐城巴,等我有時間,再去汽車城挑一輛四輪轎車。”

沒有代步工具,從山上到廟街都會需要大半個鐘,實在是不太方便。

“好喔。”楚怡側身拍了拍書包放錢的位置,杏仁眼亮晶晶的,盛滿調皮的笑意,“我一定讚助。”

說完,楚怡就咬著吐司,揮了揮手蹦蹦跳跳下了樓,剛開門,就遇見大門外嗚泱泱一大片人。

她嚇了一跳。5②四9令8192

為首的男人西裝革履,面容沈穩,雖寸發之中白了不少,依然精神抖擻。旁邊還站了位穿著精致旗袍的夫人,高盤著頭發,耳側戴著精致的翡翠耳環。

萬誠也候在了旁邊,一大早,他就接到喬老總的電話,得知喬老總要來拜訪大師,他做了最周全的安排。

“萬先生。”

“楚怡小姐。”萬誠露出笑容,目光往豪宅看去,門虛掩著,透過一條縫依稀能看見通往別墅的石子想小道。

“請問一下,楚大師起床了嗎?”

他們已經候在門外有段時間,擔心打擾到楚大師的休息,楞是沒敢吱聲。

“起了。”楚怡咬著吐司,回頭沖門內喊了一聲。

喬天信看著咬著吐司的小姑娘,和藹道:“你就是楚大師的妹妹?”

楚怡眨了眨眼睛,覺得眼前的中年男人看著挺眼熟,“對,我趕著上學,先不陪你們啦。”

喬天信左右看了一眼,“楚怡小姐,你怎麽坐車?”

“下山搭城巴咯。”楚怡拍了拍書包,“走啦。”

喬天信看向司機,沈聲:“是我疏忽了。阿軍,你去送楚怡小姐去學校。”

“是。”司機應下,帶著楚怡離開。

喬夫人看向帶來的十位傭人,恬靜的眼眸不禁流出擔憂,“我都話過,給楚大師送房子一定要將事情安排妥當,千萬不能怠慢大師。”

“還好,我意識到不妥。”

喬家夫人昨晚就意識到不對勁,豪宅安排好,沒有工人做事怎麽能行。

於是一大早,帶著精挑細選的工人,他們就登門拜訪。

沒有楚月檸首肯,喬天信和萬誠都站在宅外不敢動。

曾經在香江商壇叱咤風雲的兩位老總,就連時間都要以分鐘計錢的老總,安靜的等候著。

這種場面,誰又有幸見過?

不遠的地方,草叢堆裏蹲了兩位狗仔記者。

他們看著懷疑人生,兩個人不禁都放下相機擦了擦眼睛,然後互相對視一眼。

他們是收到‘風聲’,特意來蹲清風豪宅的主人。

結果沒想到,竟然看到了這麽一幕。

“昨天就收到風,川雲別墅最引人註目的‘清風’名花有主。今天一來看,竟然還要喬氏老總還有萬氏老總親自登門,對方究竟何方神聖?”

“你問我?”另一個記者撓了撓頭,“我問誰喔?你說,那兩位大佬怎麽還不進去啊?一直等在門外?”

忽然,記者瞪大了眼睛,驚呼:“莫非,他們是怕打擾了別墅裏的人?”

啪!

記者拍了下掌,信誓旦旦,“你別說,還真的有這個可能。但喬天信和萬誠都是老企業家,究竟香江誰有這個能力,能讓兩人親自上門等候拜訪?”

說拜訪都是客氣。

看著更像是等候接見。

忽然。

大門吱呀一聲。

女孩穿著寬松的灰色家居服,袖管下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,端著杯牛奶,她看到這麽多人時,荔枝眼閃過淡淡的詫異。

兩位記者停下聊天,震驚的睜大了眼睛。

他們萬萬沒想到。

能讓喬氏老總甘願等候,異常尊敬的,竟然是一位年輕的後生,還是一位女士?

這新聞要是寫出去,整個香江都要被炸翻吧?

位置有點遠。

其中一位記者揉了揉眼睛。

不過,這位女士似乎看著有點眼熟,好像在哪曾看見過。

他將照片放大後,看到人睜大了眼睛,連忙推了推同伴,“你快看,是廟街神算楚大師啊。”

同伴湊近一看,“還真是楚大師喔,想不到她這麽厲害,竟然還能讓喬天信親自上門拜訪。我絕對要想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標題。”

豪宅門口。

喬天信見等候的人出來,率先笑問:“楚大師,貿然來訪是否打擾?”

“並不打擾。”楚月檸面對喬星的父親,側身請人進去,笑了笑,“喬伯父,不如我們進去坐?”

“不用,在外聊聊就好。”喬天信往門內看了一眼,大師剛剛住進來,肯定還未習慣,他如果現在進去多少冒昧。

喬夫人再度見到救命恩人,也異常開心:“大師,你昨晚住的怎麽樣?阿星也是,我已經喊過他好多次,讓他有空就帶你回家坐坐,他偏說你沒空。”

喬夫人問完。

喬天信也跟著重視起來。

他很關心這個問題。

楚月檸是可遇不可求的風水大師,更是喬家的貴人,是大兒子的救命恩人。

大恩大德,喬天信沒齒難忘,他自然希望楚月檸能夠休息的好。

“休息的很好。”楚月檸微微笑了下,看了眼喬天信的面相,對方送了她如此大的一個禮,作為回贈。

她算了一卦。

“喬先生過於客氣了,不過,你眉中脫落,最近是否失眠多夢,肝的位置又隱隱作痛?”

喬天信還沒說話。

喬夫人就先緊張起來,看向喬天信,“大師真的是靈,看一眼就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。”

“可不就是肝的位置隱隱作痛,這兩日,天信半夜起來就總是叫喊,喊私人醫生查又沒什麽問題。”

楚月檸掐指算了算,了然道:“你們家最近是不是擺放了貔貅?”

喬天信和夫人對視一眼。

“是。我們兩公婆從來都不相信玄學,自從大師救了犬子,我也就開始相信。一年前,我托阿星問過您有沒有貔貅擺件,您說沒有後,我就托人買了一尊,供在了大廳。”

在風水角度上,貔貅是轉禍為祥的瑞獸,可以開運辟邪阻止妖魔鬼怪作惡。

喬天信也是被大兒子的事情嚇怕了,才會想到這麽一招。

“難道說,我最近身體方面的原因都和這尊貔貅有關?”喬天信越想就越害怕。

“確實有關。”楚月檸解釋,“在風水學上來說,東南西北中,合五行。其中,東屬木,南屬火,西屬金,北屬水。①”

“貔貅屬金,又擺在了乾位,西北方屬金,肝又屬木,再加上你的生辰八字,助金克木,整個家中,對你的影響是最大的。第一步的反應就會體現在肝臟方面。”

喬夫人明顯很緊張丈夫的身體,楚月檸剛說完,她就連忙問:“大師,那如今有什麽補救的方法沒?”

“有。”楚月檸說,“你們請一個五行屬木的擺件,擺在東方。喬伯父的身體自然會好轉。”

萬誠看著,不禁暗感神奇。

看來,外界傳言喬家大少被玄術暗害後被大師搭救回來的事情,並非作假。

他問:“大師,不知道過兩日,你有沒空幫我算一卦?”

楚月檸看向萬誠的面相,微笑,“到時候來風水鋪找我。”

萬誠提著的心緩緩放下,沈穩的臉上帶起笑容。

楚大師這是答應了。

他連聲應下:“一定。”

另一邊。

隨著日頭越爬越高,位於高山道公園的旺龍大廈,也迎來了一輛加長版的面包車。

車上陸續下來幾位扛著攝像機的師傅。

餘季青抓著話筒,跟在後邊下了車。他穿著綠色的西裝,內搭一件西瓜紅的襯衫,站在了鏡頭前揚起笑容。

“觀眾朋友大家好,歡迎收看最新一期的玄學大曝光,我是主持人餘季青。”

“上一期,我們驗證了命運的可靠性,尤其楚大師的三卦可謂是相當精彩,聽說有不少市民街坊都去到了楚記風水鋪,不知大家是否都有收獲嘞?”

講到這裏,餘季青故弄玄虛的停頓了下。

“好啦,見過神奇的算命之術,這期我們就要來探究風水八卦,在風水的角度上來說,好風水相當於人的助力,如果一個家族有好的風水,不但可以興旺後代,還可以助主人家升官發財。”

“壞風水就相反啦,輕則身體有點小毛病,重則家毀人亡。”

“風水的事情真不真實?這一期的玄學大曝光就會揭露。鎖定節目,帶你揭露最神秘的玄學。”

說完,餘季青打了個手勢,示意攝影師調轉鏡頭,跟隨著鏡頭的方向,將旺龍廣場的景色收錄進來。

老舊的住宅樓,破敗荒涼的廣場,空曠的商鋪貼滿了出租的紙條,一陣風吹過,空中飄來白色的垃圾袋。

一街之差,對面的商業樓,喧嘩聲不斷,經濟繁榮。這邊的商業廣場和住宅卻是死氣沈沈。

就算再白天,也莫名讓人覺得有股寒意。

餘季青有鼻炎,又是一陣風刮過,掀起灰塵,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,抓著話筒,另一只揉了揉鼻頭,擡頭時,再度保持了主持人的專業,看向鏡頭露出笑容。

“沒錯,此次我們探究風水的地方就是——旺龍大廈。香江本土的朋友,關於它的怪談一定沒有少聽過。”

“相傳,旺龍大廈內有惡鬼,住戶會經常撞到不幹凈的‘好朋友’。傳聞非常多,穿紅裙子的小妹妹,抱著頭在樓梯拐角拍皮球。廁所蹲著的無頭鬼……”

鏡頭轉向,對準廣場旁側的住宅樓。

“其中最出名的,便是A座五層。那裏曾經是一家麻將館,在土瓜灣非常出名,時不時都有人會過來約牌友打牌。麻將館的老板娘非常熱情,結交了許多朋友,結果時運不好遇到一場火災。”

“火災造成了老板娘連同十名客人的死亡,自此後,麻將館就荒廢了。不過,據A座的業主講,有時候半夜都還能夠聽到打麻將的聲音,以及,深夜時不時傳來老板娘喊痛的聲音。”

“譬如類似的怪談,旺龍大廈實在太多。曾經有人就說過,旺龍大廈是風水的問題,才會出現怪事。究竟事實的真相如何?”

“今日,我們依然請了四位大師來到現場,為我們好好探究這一詭秘。”

鏡頭調轉,再度對準了入場的方向。

是個花壇,旁側種了一排樹,能夠很好遮擋住來賓的身影。

第一登場的是慕容山和張式開兩位大師,依然是被眾多弟子簇擁著進場。

兩位大師的排場可謂是非常之威風。兩排是弟子,前面還有兩位專屬弟子手托著法劍。

楚月檸走在了後邊,她穿著棕色的棉麻長裙,秀發用一根古木發簪挽起,白皙的臉側落下些許長碎發。

衛硯臨見先前入場的大師都有弟子托劍,檸檸必須不能丟場面啊。

他左右看了一眼,輕咳兩聲,雙手從寬大的袖袍伸出,然後托起刻著楚記糖水的桃木劍,面色穩重的跟在後面。

這個舉動,引起了不少弟子的嘲笑聲。

“有毛搞錯啊?我們托劍,衛硯臨也托劍?”

“我們托劍,是因為師傅們的法劍都是祖傳劍。怎麽,桃木劍也是祖傳的?”

“法劍中,桃木劍是最沒用的東西。”

衛硯臨端著桃木劍,反諷:“沒用?是你們沒用吧?你們不知道楚大師用這把桃木劍,有多威。”

“妖,吹牛就有你份。”一位弟子不信,“你還是曾大師的關門弟子,不一樣是件水貨、廢柴。”

曾理全,是香江最出名的風水大師之一。也是衛硯臨的師傅,名氣遠在慕容山和張式開之上,可惜,他不喜歡收徒,常說收徒要看緣分。

一世人,曾理全只收了衛硯臨一個徒弟,他對衛硯臨寄予厚望,卻還沒來得及傳授完所學,就早早殞命。

衛硯臨原本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意,漸漸冷了下來。

“張大師,今日我總算是開了眼。”慕容山輕飄飄瞥了一眼桃木劍,嘲弄,“第一次見桃木劍還需要捧著上場,實在啼笑皆非。”

張式開笑稱:“慕容大師,法器不論貴賤。或許是楚小友囊中羞澀,暫時還買不起法劍。”

“買不起?”慕容山抱著胳膊看向楚月檸,暗暗嘲諷,“上次算命,一卦一萬喔,足夠買一把法劍啦,怎麽還會買不起?不如,我資助你?”

楚月檸淡笑:“這件事,不勞煩你操心。慕容大師有閑心管閑事,不如好好提升一下修為。”

慕容山在算命被比了下去,又被諷刺,他沒討的了好,面色訕訕,“尖牙利嘴。”

也就是這時。

最後一位大師總算出了鏡。

廣德業是躺在擔架上,讓人扛著進場的。

餘季青非常驚訝,抓著話筒上前,攝像頭對準了躺在擔架上面色蒼白的廣德業。

餘季青上上下下看了遍,驚訝:“廣大師,何以弄得這麽狼狽啊?”

廣德業怨恨的目光看向掛著淺笑的楚月檸,如果不是她,他哪裏會被反噬虛弱到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?

可面對鏡頭,這些事都不能說。

廣德業將怨恨的目光壓下,沖鏡頭虛弱笑了笑,“無妨,只是一些老毛病。”

“老毛病?”楚月檸似笑非笑,看了他一眼,“方家的事你幹的吧?做邪術不成被反噬。”

廣德業想反駁,卻又聽見輕飄飄落下一句。

“活該啊。”

廣德業的臉色瞬間沈了下來。

只能等著鏡頭移走,他使了個眼色,離得近的阿術將人扶了起來。

他盯著楚月檸,聯想到祖傳的法劍被一把普通低劣的桃木劍砍斷,就氣的怒血攻心。

無能,太無能!

不論他想和楚月檸怎麽鬥,他都只是想一條被撈在案板上的魚,任由她宰割。

“楚小友。”廣德業捂著胸膛,掩下痛苦的神情,艱難的露出討好的笑容,“從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,其實風水界,來來去去就是這麽些人。玄門式微,玄術雕零。講來講去,我們都是一家人,又何必鬥的難分難舍?”

楚月檸看著他,不太想搭話。

“方家的事,是我不對,事先沒有打聽清楚他們得罪過你。”廣德業訕笑,“我躺在床上休養恢覆估計也要個一年半載的時間,也算是報應。”

“不如,我們握手言和。小友不要再來為難我,我也發誓絕不會再給小友添堵。”

楚月檸看著廣德業伸過來的手,秀眉微挑,“握手言和?”

“是。”廣德業勉強帶著笑容,特意加了一句,“只要小友願意,價錢方面好談。”

是人,就會有欲望。

這個世上,還真的沒有幾個人不喜歡錢。

廣德業滿臉的志在必得,他身體是真的撐不住了,也忘記了在香江到底設了多少個邪術陣法,楚月檸破陣都沒有休息恢覆的時間,破個陣就和吃顆糖一樣簡單。

廣德業是真的害怕了,生怕哪天躺床上就一命嗚呼。

“價錢?”

楚月檸清澈的眸中淡淡染上了冷意,“自古正邪兩不相立。你應該慶幸香江沒有法律能夠制裁你。否則,你早就已經在監獄。”

“所以。”她笑了笑,“你最好不要再魂魄出竅第二次。”

說完,她沒有多餘的眼神給廣德業,走去了前方。

廣德業捂著胸膛,臉色發青。

在花園小區,他被楚月檸掐住脖子的那一刻,是他目前經歷過最恐懼的時刻。那炙熱燃燒魂魄的痛處,仿佛只要她想,隨時能扭斷他的脖子,令他魂飛魄散。

他見楚月檸就像老鼠見了貓。

以後同在香江,他哪裏還敢再碰見楚月檸。

不行,不能再這樣下去。

他鬥不過楚月檸,就讓其他的人去鬥!

“阿術。”

阿術肅冷的目光一直盯著楚月檸的背影,側身低頭,“師傅。”

廣德業一口血含在口中,艱難的咽下,手緊緊抓著擔架,“你……你一定要給我超過她。”

“是。”

阿術掩下眸底的寒光。

一行人往旺龍大廈的廣場方向走去。

楚月檸看著大廈上方的黑色煞氣,皺了眉。

衛硯臨也覺察出了不對,他撓了撓手臂,低聲道:“檸檸,這裏陰煞之氣很重。”

楚月檸環視一圈,指了指前方和後方的住樓,“你看,像什麽?”

衛硯臨看了半天,最後轉了個身換了個角度,嚇出一身冷汗,“怎麽看著像在上香啊?”

六條柱子齊齊排列,廣場就像是個碗,柱子就像是香一樣插在了碗裏。

“可不就是上香。”楚月檸輕輕踏了踏地面,“地下還有陣呢。”

說著,她拿出一張符遞過去,“聚陽符能幫你避免被陰煞之氣傷害,自己小心。”

“好。”衛硯臨拿過符,小心的貼身放好,原本被陰煞之氣壓著的沈重的感覺,隨即一掃而空。

他開心的拍了拍放符的位置,“能認識你真是三生有福,像你這種等階的符,分分鐘都是幾萬一張。”

前方,餘季青帶著攝影隊停了下來,他抓著話筒轉過身,現場又來了一位年入花甲的老人,他骨瘦如柴穿著白色的老漢衫,雙手背在後邊,走路蹣跚。

“為了讓大家都知道旺龍大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,我特意請了大廈的老住戶,李阿伯,你可以為我們講解一下,旺龍大廈為什麽會這麽荒涼?”

話筒遞到了李阿伯面前。

李阿伯嘆氣:“其實,當年的旺龍大廈並不荒涼。樓盤建好後,房子全部賣空還開了商城,很多人都會來玩,很熱鬧的。”

“是後面發生的事情過於詭異,旺龍大廈才慢慢荒涼下來。”

“平日旺龍大廈都沒有人敢靠近。你們膽實在是大,旺龍大廈每年都要死夠八個人,今年還差五個。如果不是你們說可以幫忙解決,我不會讓你們靠近的。”

餘季青湊過來,“阿伯,每年都會死八個人?”

“是。”李阿伯伸手比了個八字,“不多不少,每年八個。這已經成為了旺龍大廈的鐵打規律,足足維持了四十年。”

持續了四十年!

眾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。

豈不是光是跳樓都死了幾百人?

餘季青害怕的四處看了看,當看見有紙在半空飛舞飄蕩時,他更是不寒而栗打了一個顫。

要知道,周圍的風根本不大,卻能將一個垃圾袋吹起,究竟有多詭異。

“這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
李阿伯陷入了回憶,“四十年前,旺龍廣場開始建設,頭幾個月,工地還平安無事,直到一天,工地出了嚴重的塌方事故,導致了二十四個工人死亡。開發商擔心了這麽多人命,會影響出售樓房,花錢將消息隱瞞下來。”

“對於工人的賠償款,開發商的老板不願意多給,很多家屬來鬧,甚至有家屬急死在了現場。”

“可能也是這個原因,旺龍大廈才會這麽邪吧。後來,樓盤開售,商鋪和樓盤都被搶購一空,不明真相的人住了進來。

李阿伯看著像香一樣的柱子,感嘆:“你們不知道,買這邊樓的很多都是來港務工的工人,他們存了半輩子的血汗錢,都投進了樓裏,滿心以為在香江有了自己的家。”

“誰知道,噩夢才剛剛開始。”

“入住的第一年,就出現了八個跳樓的人,全部在同一地點。”

李阿伯指了指對面大廈的樓頂,“就是這棟大廈。”

楚月檸問:“沒有改過地點嗎?”

李阿伯搖了搖頭,“開始大家都沒有當回事,畢竟哪裏沒有跳樓的事件發生?可第二年、第三年,都在接連發生跳樓事件。不多不少,每年都是八個。”

“事情太過詭異,市民都認為是死掉的工人在覆仇,他們害怕旺龍大廈,沒有人流量生意也做不起來,大廈也就此荒廢。”

衛硯臨就問:“李阿伯,既然大廈已經出現每年連續死亡事件,為什麽大家都不搬啊?”

李阿伯面露苦色搖頭,臉上松垮的肉跟著晃動,“有能力搬的人,早已經搬走。剩下的都是沒能力搬走的街坊,大家當年掏出所有錢來買樓,為的就是老有所依。”

“出了這樣詭異的事,樓也賣不掉,搬也搬不走,大家只能互相鼓勵著,都覺得每年不走運的八個人,一定不會是自己。”

李阿伯看向餘季青,“我們也湊錢請過風水師,解決不了問題。希望節目組這次能幫上忙。”

說著,阿伯露出苦澀的笑容,“我們實在擔驚受怕夠了。”

沒有人知道,新的一年又會死哪八個人。

餘季青看著擔驚受怕的李阿伯,也感到心疼,他拍拍阿伯的肩膀安慰:“阿伯,你放心。我們這有全香江最好的風水師,一定可以幫大家找到原因。”

除了躺在擔架的廣德業。

其他三位風水師,已經開始堪輿現場。

慕容山站在臺階上,將廣場的布局收入眼底,說:“這個地方,布過陣。”

張式開拿出羅盤,環視了一圈後認可:“慕容大師說的沒錯,這個地方確實被設了陣。”

“陣?什麽陣?”餘季青跟著四處查看,“這個地方還有陣?”

張式開走到了廣場的中央,“你們看,這是什麽?”

餘季青走了過來,驚訝:“竟然是個八卦?”

楚月檸看到地上用紅色地磚拼湊出來的大八卦,又擡頭看向幾根像香的柱子,“八棺鎮鬼局。”

話音剛出。

張式開皺眉斂息。

八棺鎮鬼局。

就連他,深研風水陣法幾十年,剛開始看的時候也不敢確定。直到看見形似香的樓,再加上廣場中央的八卦圖,才敢肯定。

楚月檸,竟然能夠一眼看出。

莫非,她真的已經到達了天師的實力?

不,絕不可能。

也許就是碰巧。

衛硯臨也跟著看,越看越覺得熟悉,他從懷裏掏出陣法書,翻了半天,總算找到了八棺鎮鬼局的圖,往幾棟樓的方向一對。

他恍然大悟:“還真是,我師傅曾經說過,八棺鎮鬼局是沒有辦法鎮住邪祟,出無下策才能夠用的陣法,能夠鎮邪,同時也會損害居住人的健康,一般情況不許用。”

“照這麽看,旺龍大廈的東西真的很兇。”

忽然。

一個年輕人埋頭走了過來,撞到了衛硯臨。

對方垂著頭,穿著棕色的西裝提著公文包,領帶松垮的系在脖上。

“阿傑。”李阿伯喊了聲。

男人依舊沒有擡頭,木然著臉像一具行屍走肉的進了大樓。

“唉。”李阿伯搖了搖頭,向衛硯臨道了歉,“對不住啊後生仔,阿傑不是故意的,他公司最近在裁員,壓力大了點。”

“沒事。”衛硯臨覺得無所謂,伸手打了打肩膀的灰。

唯獨。

楚月檸看著男人渾身煞氣進了大樓,慢慢收回了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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